自古以来，中国民间就有在农历新年期间张贴门神画的习俗。门神，顾名思义就是“司门之神”，人们以门神画来驱邪挡煞、守家卫宅、祈愿纳福，同时增添节日气氛。门神，也因此成为最受欢迎的民间神灵种类之一。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，门神画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，传统习俗逐渐被新时代的新习惯所冲淡，但在心灵深处，我们始终为这沿袭了数千年的民族文化保留着一席之地。
文字：柯比 图片：CTPphoto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 2021 / ISSUE JANUARY 文化 《门神画 重拾渐失的新年记忆》
门神是农历新年贴在门上，一种用于趋吉避凶的画类，起源有多种学术观点，其中学界认可度较高的是：门神文化很可能源于上古时期的自然崇拜。那时人们认为，凡与日常生活有关的事物皆有神在，而房门是房主的出入之处，也是鬼怪邪灵入侵宅地的必由之路，于整个屋宅中最为重要，所以祀门成为“五祀”（即祭祀门神、户神、井神、灶神、中溜）之首，后世演变为门神文化。
有考古学者认为，奴隶制社会的殷商时期，即已出现了门神的雏形。巫鬼文化盛行的商王朝长期奉行人殉、人祭制度，安阳殷墟小屯宫殿遗址的宫门附近地下，就曾挖掘出多具身着甲胄手持兵器的男性青年殉葬骸骨。随着历史车轮的转动，文明程度的提高，人殉人祭恶俗在华夏大地逐渐式微，终被废止。
从神格化到人格化
门神画中门神形象的演变，主要历经了动物崇拜、神格化身崇拜、人格化身崇拜三个阶段。《周礼注疏》有云：“王日视朝于路寝，门外画虎焉。”也就是说，周王的宫门绘有猛虎的形象。这是典型的动物门神。
汉代以降，神格化形象门神开始出现，神荼、郁垒于其中流传最广。《山海经》《风俗通义》等均对其有描述，《山海经•大荒北经》云：沧海中有度朔山，山上有大桃木，蜿蜒盘曲三千里，其枝东北，是万鬼出入的鬼门。门上有二神，名曰神荼、郁垒，职掌万鬼。用苇索捉拿恶害之鬼，喂食老虎。黄帝立大桃人，门户画神荼、郁垒与虎，悬苇索以御凶恶。 作为驱鬼型门神，神荼、郁垒自然不会慈眉善目，二神的形象，最早见于元人所著《三教源流搜神大全》。书中所绘的神荼、郁垒坐于树下，袒胸露腹，面目狰狞，头带犄角，手持桃木剑，形象亦人亦魔。
人格化身的门神始见于唐宋时期，其中流传最广者为钟馗。钟馗其形豹头环眼，须髯戟张，头戴乌纱，身着红袍，左手提鬼，右手执剑。至于其人来历，据《补笔谈》卷三、《天中记》卷四、《历代神仙通鉴》卷一四等书所言，钟馗本是一因科举不第愤而自裁的考生。时唐玄宗患脾病，久治不愈。一夜玄宗入寝后，梦一小鬼盗宫中财物遁走，玄宗急呼擒贼，只见一粗大莽汉闯上殿来，捉起小鬼而啖之。玄宗问其名，答曰：“武举不中进士钟馗。”次日，玄宗沉疴顿愈，大喜，请来画匠绘下钟馗之像，并挂之宫门上，以为门神。其后道教也吸纳了这种信仰，将钟馗尊为祛恶捉鬼的判官。
一方水土，一方门神
宋代以后的门神素材名目繁多、包罗万象，大体可分为武门神、文门神、宗教门神、驱邪门神、祈福门神五大类。又因古代交通不便，出现十里不同风，百里不同俗的现象，门神在不同的地域与族群中也发展出了较高的多元性。
除了出现最早，流传最广的神荼、郁垒、钟馗，以及后来的武门神秦叔宝跟尉迟敬德、文门神魏徵跟徐世勣外，还出现了王天君和马天君（道教寺庙）、四大天王（佛教寺庙）、赵云和马超（河南地区）、薛仁贵和渊盖苏文（冀北地区）、秦良玉（川渝地区）、岳飞和韩世忠、常遇春和胡大海等。此外，门神文化也开始被汉地以外的民族所采纳，如两湖苗疆一带有奉黄盖为门神，日本有奉钟馗为门神，满族、土家族所奉门神则与汉族无异。
昔开唐大将，今镇宅门神
民间熟悉的众多门神形象中，秦叔宝和尉迟敬德是流传最广的两位。门神画上，秦琼立左，敬德立右，全身武装，威风凛凛。这两位军功卓著的唐朝开国大将之所以走上神坛，明代小说《西游记》起到了关键的作用。
唐、宋诸野史有云：李世民自恃骁勇，弓马冠绝，摧锋陷阵，南征北讨，并发动宫廷政变，杀戮颇多。中年忽患恶疾，常夜梦鬼魅入宫，辗转不寐。乃令秦琼、敬德二将身着戎装，手执兵器，守卫宫门。其夜，太宗果能酣然入睡。遂命画工绘制二将戎装形象，悬于宫门两侧，邪祟全消。这一故事，经吴承恩采择，写入《西游记》第十回“二将军宫门镇鬼，唐太宗地府还魂”，在民间广为流传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正史中并无记载秦琼跟尉迟敬德为唐太宗戍卫宫门一事。据《旧唐书•列传•卷五十九》载：“阿史那……九年，率众内属，拜左骑卫大将军。岁余，令尚衡阳长公主，授驸马都尉，典屯兵于苑内。”可见，当时被授予宿卫重任的并非秦琼跟尉迟敬德，而是突厥贵族阿史那社尔。
尽管如此，以秦琼、尉迟敬德画像作为门神的民俗，由元明至近代，长期盛行不衰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秦琼、敬德是继神荼、郁垒、钟馗等驱鬼门神之后，在社会大众观念里，影响最大、最深远的门神形象。
门神种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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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门神 通常取材自历史及评书演义中的武将，贴在临街的大门上。为震慑邪魔入侵，故多披挂持械，面带煞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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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门神
以历史人物为主，文官打扮，具有廉洁清正、不畏权贵、智慧稳重的气质。一般贴在室内各个房门上，以庇佑家庭幸福平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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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教门神
多取材自道教与佛教人物，用以辟鬼邪，卫家宅，保平安，纳吉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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驱邪门神
亦称捉鬼门神，多为仙灵及动物形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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祈福门神
多为吉祥喜庆的人物及动物形象，如手持仙桃，面带慈笑的寿星老者，或活泼可爱的大胖娃娃等，用以招财、祈福。祈福门神画亦称年画，是门神画于现代社会中最常见的存在形式。 |
守门神文化，传民族之魂
随着近代社会的剧烈变迁，尤是西方文化的长期渗透，包括门神画在内的许多传统民俗开始趋于解体，年味也随之渐淡。
曾几何时，每逢岁末，上至天子百官，下至平头百姓，都会在自家门前贴上那造型淳朴厚实，色彩艳丽，汇聚了民间艺术与智慧结晶的门神画。可以说，在汉地民间，贴门神就是过年的象征。而大部分门神的原型，无论是忠臣孝子、智者谋士、英雄猛将，都体现了中华民族“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和”的传统美德。对于现代人而言，起着一种道德楷模的作用，是极具文化价值、社会价值和艺术价值的一项悠久民俗。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2021/ ISSUE JAN《舌尖上的曼谷》。欲订阅此期刊，请点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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