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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阿根廷巴塔哥尼亚原始林之旅

Rainbow of Patagonia Part 01

巴塔哥尼亚原始林几乎保存了它原来的样子。除了经过的数个扎营地,涂上黄色的枝干和为徒步者建起的木桥外,一切恍若未曾被惊扰过,似千年以来都在宁谧中迎送狂风与冬雪。

文字 & 图片:区秀屏
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 2018 / ISSUE AUG 目的地 《阿根廷 巴塔哥尼亚高原上的彩虹》

巴塔哥尼亚高原的山谷与河。

“再走下去,我会不会掉到河里?如果我掉到河里,有谁会发现我?我会不会死掉?我没把今天的行程告诉任何人。若我死了,谁通知我的家人?”我不动如山,如阿根廷巴塔哥尼亚(Patagonia)丛林千年或万年或多少年以来不曾被人惊动一样。天那么黑,风那么大。而整个山头仿佛只剩我一人。等待天亮,似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……

如果我没选错

费茨罗山的冰川与雪。

巴塔哥尼亚夏末初秋的狂风在黯黑的凌晨时分,嚣张恣意地肆虐。我默默地坐在那棵矮树下的大石上,双膝合拢,小腿往外叉成A字形,缩起肩膀,两手合并于双膝。俯首,任风吹乱了发。数十分钟前,我来到看似平原的地方。彼时伊始,风狂啸如在耳边怒吼。我退后数步,在微弱的手电筒光照下,看见了那道颇明显的上山小径。然而当循路爬上山坡时,小径却消失了踪影。

行经这样的步道还是感觉很开心的,因为辽阔而美。

只那么小一圈微弱的手电筒光供我环伺四周:隐隐约约的矮树,枝桠似扭曲变形地往外延伸,像极恐怖童话故事里会卷起幼童吃下的树;暗幽幽的天空,层层叠叠的沉云,粗砺砂石满布、带刺似的一坨一坨灌木丛和消失的步道。

于是恐惧开始若蛇缠绵,几欲让人窒息。我已来回踱步了数回,往不同方向试探路线,就是寻不回那道上山小径。连那棵我以为可赖以“认路”的树,也变得和山坡上其他的树一模一样,无法辨识。我试图往数个不同的方向下山,却犹豫再三,一再退缩。我害怕走着走着,不是回到原点,而是来到湍急的河流边,或会被流水带走而无人知晓。孤单地死于荒野是很凄凉的。

扭曲的枝桠,像会把孩子卷起来吃掉。

我在狂风中拿出地图和小型指南针对照,却只是徒添绝望。后来的后来,我在矮树下坐了下来。风狂啸不停歇。那是我听过最可怖的风声,是可以将人吹倒的力道。我无法思索,只好不动如山;偶尔会因为风太狂妄而被迫蹲下来躲到石头后方。机械似的反应,脑袋依旧是当机状态,空白一片。

如果我惧怕

两个多小时,滴答滴答,像山涧里滴不尽的水滴、数不完的分秒,宛若没有终了的时候。我惧怕,却没有崩溃。眼眶潮湿,但始终没有掉下眼泪。或许因为我知道天终究会亮,路终究会找到。更或许因为我心底清楚,即使哭了,也没人会拍拍我的肩,对我说:“没事,别怕。”在觉得整座山头只有我孤零零一人的时候,心里的潮湿是后来的阳光永远无法晾干的。更何况,后来的天气一直都潮湿阴暗。

卡必利湖上乌云重重,水气弥漫。如同空灵迷幻的一幅画面。

然而巴塔哥尼亚高原在如此灰败的天空底下,依旧美得让人心动。后来那段9小时来回却没有登顶的荒野路途,时断时续的霏霏细雨迷离了整座山头与荒原。我遇上了一些人,又告别了这些人,来来回回擦肩而过的健行者超越了我又消失了踪影,我知道自己走了那么一段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孤单的路。彷若孤军奋战。在那美得无法言喻的巴塔哥尼亚荒原里。


巴塔哥尼亚高原

巴塔哥尼亚高原泛指南美洲大陆安第斯山脉(Andes)南端与其以东的草原与荒漠地带,北临科罗拉多河(Colorado River)与巴兰卡斯河(Barrancas River),南至阿根廷的火地岛(Tierra del Fuego)。传说巴塔哥尼亚高原的原住民是特维尔切族(Tehuelche),他们身材高大,脚板尤大,西班牙殖民者因而称这里为巴塔哥尼亚(Patagonia),意即“大脚丫的土地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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