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0年代起担任建屋发展局及市区重建局局长的刘太格博士，凭着出色的城市规划，引领新加坡成为全球最宜居的城市之一，而被誉为“新加坡规划之父”。他在脱离政府体系，创办墨睿设计事务所后，看见的世界又是如何的呢？就让我们透过与刘太格的对话，了解他对时下的想法与对未来的期盼。
Unsplash、Flikcr/图 邓颖蕙/文
刘太格博士
1992年，刘太格从新加坡公共服务体系退休后，创办墨睿设计事务所，应全球50多座城市之邀，提供城市规划服务及建筑设计。
T: 畅游行 L：刘太格
T: 当年为新加坡进行长期与详细的城市规划后，您是在何时意识到这些计划已经开始奏效？
L: 1985年，新加坡政府已意识到自己是座现代化城市，因为当时街头没有无家可归者，工业也蓬勃发展。在我于1991年参与市区重建局的工作期间，并没什么明显的感觉；直到约15年后（约2006年左右），我才开始陆续听到类似“才知道原来有新加坡这么好的地方！”的评价。我认为这很合理，因为刚开始进行城市规划时，整体效果不会立刻显现。当然，我必须强调，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，政治领导制定了许多支持的法规，同事们也提出许多出色的理念和策略。
T：离开政府体系后，您创办了墨睿设计事务。那您平常的工作范围是什么呢？
L: 在过去的30多年中，我在全球70座城市进行规划和设计工作，涵盖卫星镇、片区、新镇、小区、中央商务区、城市更新、乡村振兴、特色街区以及景观。其中80%的项目位于中国不同地区，包括福建厦门、江苏扬州、广东、广西等。这些项目各具独特之处，规模从10平方公里到上百平方公里不等，规划的人口最多可达2,800万，超过澳大利亚的人口总数。
T：蛮好奇您是如何在不同的地方进行城市规划？
L: 在每个项目开始之前，无论是城市规划或建筑设计，我都会亲自前往当地与居民交流，深入了解当地的文化。通常我会前往当地5至6次，因为仅仅通过照片来进行工作，作用不大。对我而言，城市规划及建筑设计不仅涉及技术，也需涉及人文。
我常说，作为一名好的城市规划师，有3个秘诀：首先，要具备科学家的头脑，以创造出精准的生活机器；其次，要拥有人文学者的心，考虑如何为人民和土地谋福祉，思考如何将这个生活机器融入环境中；最后，要具备艺术家的眼光，与土地“谈恋爱”产生深厚的情感，从中汲取灵感和美感。
T：如此看来，城市规划确实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。目前新加坡已成为全球最昂贵的城市之一，在您看来，政府是否能透过新的城市规划，降低新加坡的生活成本？
L: 我认为，新加坡政府能否尽快考虑进行更多人口的城市规划很关键。1991年，我们进行规划时，新加坡的人口只有320万，当时的发展也不如现在这么繁荣。因此，我们预测在100年后的2091年，人口可能会增长到500万左右。然而，没想到在2021年，人口已经增长到540万，达到预期水平的时间提前了70多年。为什么会出现偏差？这或许是因为城市规划得当，并结合政府的政策，经济顺利发展以及就业机会的增加，引进大量外来劳动力，导致人口增长速度超过预期。
这是一件好事，但不能以此为借口，将人口增多和房价的上涨联系起来，从而使生活成本升高。若政府以此为规划基础，善用土地合理规划更多的办公区和住宅区，就能实现人口增长与生活成本控制的平衡。
L: 虽然我不是经济学家，但我相信，当房屋供需求达到平衡，住宅的转售价格将停止飙升，居住成本也就不会变得高昂。这也意味着薪水没必要大幅提高，进而使得各行业，尤其是制造业的人工成本能维持现状，物价稳定，新加坡就不会变成一座“很贵”的城市了。
目前，新加坡仍需要大量新建筑，但我不建议继续填海，因为港口需要大片的海面。幸好，当初规划中保留了相当多的土地，使得后续建设仍然具可能性。另外，大自然的保护至关重要，不应轻易移除，一个国家的生存并不仅仅是几十年或几百年，而是几千年，所以我们必须与自然和谐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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