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的春秋晚期，楚王请欧冶子铸剑，欧冶子在浙江龙泉（旧称龙渊，唐代避高祖李渊讳，改名龙泉）三年，铸剑三把，名为龙渊、泰阿、工布。到了宋代，龙泉有百余家剑铺，明清时，龙泉“五十步不缺打铁炉”，那是冷兵器时期中国最早的兵工厂。
文字 & 图片：谢光辉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 2019 / ISSUE MAY 文化行 《剑都龙泉——中国最早的兵工厂》
剑为兵器之祖，因携之轻便、佩带神采、出手迅捷，深受历代王公帝侯、文士侠客追捧。龙泉剑，剑身挺直，剑刃由两度弧曲而伸，入鞘朴实无华，出鞘锋芒毕露，蕴含着外柔内刚的儒家文化。汉代冶铁业的发展突破了青铜剑的长度限制，剑体轻薄窄长，锋利尖锐，配合盾牌，是步兵的基本装备。西汉末，适用于砍劈的环柄刀成为战场主流，剑的实用性降低，装饰性增大。
龙泉宝剑重出江湖
1978年，在中国工艺美术品展览会上，一把龙泉剑不费多大力气就将一叠六个铜板劈成两半，剑刃不卷，于是龙泉宝剑之名再度出现于大众的视线。实际上，这种表演带有江湖游侠的味道，纯粹是给外行人看的。因为刀剑的用途是有区别的，刀以砍劈为主，凭力量取胜；剑以削刺为主，以快取胜。
沈新培，70多岁，沈广隆剑铺第4代传人，或许是出身铸剑世家的缘故，神态言行均透出一股豪气。他说，好钢用在刀刃上，铸剑也是一样，好钢很硬，但是硬的致命弱点就是脆，一把好剑除了锋利之外，还需要有一定的韧性。铸剑先加热、锤打，不用温度计，全凭眼睛观察，温度达到900℃以上，也就是当钢烧成红豆色的时候，钢就软了，可以变曲，能打制出自己想要的剑。如果要把铁与钢熔接，温度需1,600℃，这时钢与铁变都成了白色，就可以熔接了。从前用锤子，现在改用气锤，来来回回地敲打，不是一下子就能敲打好的，温度一低钢就硬了，进炉再烧，烧红变软再拿出来打，一遍一遍重复好几次，直至打出一把剑为止。
刚柔相济
好的龙泉剑劈碎石头不成问题，但很容易把剑刃打掉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，铸剑师在剑基本制成以后，还有一道很重要的工序——淬火。淬火就是把做好的剑再进行热烧，达到一定程度时急速冷却。这样，钢的质地会更硬、更锋利。
淬火要用800℃左右的专用炉，拿出来让它急速冷却，通常情况下的淬火都是用水处理。普通的水是用来做急速冷却的，也就是真正需要进行急冷的时候才用冰水。但是更多的情况还是用热水，或者油来进行冷却，那样剑就不会变得脆硬，而是硬中带柔，有弹性和韧性。古代龙泉剑用生铁和中碳钢铸造，淬火工艺恰到好处，使中碳钢具备了弹簧钢的特性。一把薄型龙泉剑，束腰一圈，解开挺直如故。
剑锋磨砺出
龙泉剑从原料到成品需经炼、锻、铲、锉、刻花、嵌铜、冷锻、淬火、磨光等20多道工序。高档剑有专职的磨剑师手工磨，通常铸剑师不磨剑，磨剑师不铸剑，据说是水火不相容。
一把剑要经过粗磨、细磨到精磨3个过程，精磨是用当地特有的亮石磨光，花数日甚至数月之久，一旦磨出，寒光熠熠，坚韧锋利。龙泉剑刻有七星与飞龙图案，剑工不用彩笔，也不照图样，直接拿一把钢凿在宽不盈寸的剑身上刻，刻好浇铜水，铲平打磨，图案生动自然，且永久保存。剑柄花梨木，木质坚韧，纹理细腻，饰以银铜，古色古香很漂亮。评判一把剑的好坏，除了锋利韧性之外，关键是轻。古时为了出手迅捷，一剑封喉，以快取胜。
沈州是沈新培的儿子，从小跟随父亲铸剑，他认同父亲传统铸剑的理念，但更关注市场。沈州认为如果像父亲那样只做精品剑，市场很小，毕竟剑已不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，必须开拓市场。尤其是近几年，随着中国政府推广反送礼风气，昔日供不应求的高档精品剑的销路一落千丈，剑铺的生存、品牌的延续，都是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。目前龙泉剑分旅游纪念品剑、武术剑、精品剑3类。为了增加产量，对传统的铸造流程进行改造升级，除了引进机械设备，还采用合金新材料，让剑在保持质量的基础上，根据客户的需要订制。
龙泉宝剑厂是旅游定点企业，每天不少人来参观。这些年，中国影视业发展迅猛，推出了大量武侠片，给刀剑行业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。龙泉宝剑厂的营销团队，上门联系剧组，为他们订制影视剧中所需的各类兵器。同时也接受国外订单，为日本企业生产武士刀。据说，一把日本名师武士刀要卖4、5万美元，而龙泉制作的武士刀的价格不到其二十分之一，如果去日本旅游看到价廉物美的武士刀，很有可能出自龙泉。
如今龙泉有300多家剑铺，是名副其实的“剑都”。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2019/ ISSUE MAY《香港旧城寻宝 深水埗》。欲订阅此期刊，请点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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