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，甘肃保安族的腰刀，刃口锋利，造型优美，以纹饰漂亮，工艺精湛而闻名。保安族的腰刀与新疆维吾尔族的英吉沙刀、云南阿昌族的户撒刀并誉为中国少数民族的三大名刀，甚至当年成吉思汗也是靠它夺下江山。
图片&文字：谢光辉 整理：陈素彬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 2019 / ISSUE NOVEMBER 文化行 《保安腰刀纵横天下》
保安腰刀产自甘肃南缘黄河边一个叫大河家的小镇，那里是保安族、东乡族、撒拉族、藏族聚集的地方。大河家镇半数以上都是头戴白帽的回民，塔尖如洋葱般高出青杨树梢的清真寺抬头就见。
从保安族的历史说起
清晨的白色浓雾还没散去，冶洒力海已经起床，他个子不高却精力充沛。出身于制刀世家的他，是保安腰刀锻制技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。冶洒力海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在自家院子点火生炉，把一条警棍大小的细钢条埋进炽热的炉堆里，搁上一只烧水的铝壶，按动鼓风机的开关。风扇叶子嗡嗡地飞转起来，蓝色的火苗迅速窜出舔水壶向四周蔓延。一会儿工夫，水壶噜噜地开滚冒出热气。在搪瓷杯泡茶，放在灶台边后，他抓起一把细长的黑铁钳，伸进火堆取出烧得黄热的钢条，放到铁墩子上，脚踩气锤，以节拍器般稳定的节奏锤打这炽热的金属，不停反转，把它渐渐敲薄，直至钢条暗淡变黑，再送回灶子。反复多次后，便打造出刀刃的弧度与宽度。钢条到了他手中就像黏土一样容易塑造，过去抡铁锤打铁的体力活，如今易如反掌。趁钢条回灶的间隙，我问冶洒力海：“保安族打制腰刀多久？”“哦，久咧，那还得从保安族的历史说起呢……”
冶洒力海说：元代，从中亚来的一些穆斯林回回人和改信伊斯兰教的蒙古人，在青海同仁居住下来，并于明代，形成了一个民族共同体。清咸丰、同治年间，他们从青海同仁迁到循化，后又搬到甘肃大河家，形成以保安族为主的聚居区。1952年成立了保安族自治乡，有大墩、梅坡、甘河滩和高赵李家4个村，600多户人家。1981年，甘肃省成立了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，其中保安族有许多人从事手工业生产，如铁匠、金银匠、木匠、鞋匠等。
最早的保安腰刀十分简单，是一种木柄皮鞘刀，主要用来屠宰牛羊和自卫。成吉思汗打天下时，大批铁匠被招去打制战刀、长剑及弓箭。后来，保安族迁徙到大河家，铁匠的生活却因和平而陷入困境，不得不转型；用现代的说法，即军工企业向民用方向发展——制作的腰刀在用以自卫的同时，也具有商品的性质。后来，保安族用腰刀交换牧民的牛羊和其他日常生活用品，使其从此与经济发展紧密联系。
助成吉思汗定江山
保安腰刀种类繁多，有“什样锦、雅王其、波日季、双落、满把、扁鞘、鱼刀、折花刀”等，大致分5寸、7寸、10寸三种规格，刀面上刻有手、龙、梅花等图案。刀鞘是刀的外壳，就像人的服装，不仅要合身，还要漂亮。银白的刀鞘包枣红色的铜箍，稳重高贵。刀鞘上端开有一小孔，挂精致的铜环，刀出鞘时铮铮有声。不过，刀子首先得是兵器，如果不锋利、不能砍削，就没意义了。
其中最有名的是折花刀。相传成吉思汗早期部队所用的战刀很不理想，许多大刀的钢质不是太硬就是太软。太硬者，在战场上与敌方大刀一交锋就被折断；太软者，经不起敌方大刀猛砍而常常处于劣势。后来有个打马蹄钉和刀具的家族，被成吉思汗招去为军队打制战刀，因采用特殊工艺，打出的战刀刚柔相济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，为成吉思汗立下大功。他们便是保安族的祖先，打制出来的就是折花刀。
失而复得的工艺
折花刀在当时不仅是一项科技含量很高的工艺，更是一项极重要的军工秘密，一直对外保密，尤为神秘，因而也成为保安族制刀人的独门绝技。即便今天，一名普通的铁匠如果没有接受过专门训练，也休想打制出一把折花刀。折花刀的工艺复杂，简单地说，是钢和铁在高温中不断锻打，再反复对折、揉压，从而形成一层层不同纹理的漂亮花纹，其名由此而来。
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，新的合金材料不断出现，很多工匠嫌折花刀的工艺太过繁琐，费时费力，没人愿意打制。到上世纪末，折花刀的独门工艺悄无声息地失传了。进入新世纪，从前留下来的折花刀越来越少，引起收藏家的关注，悄然升值。有些铁匠嗅到了商机，看出了苗头，开始尝试做折花刀，摸索了几年都没成功。最后，大河家保安腰刀厂聘请了三名制刀高手研制折花刀，花了一年半时间终于如愿以偿。失传多年的民间铸刀工艺重见天日，再度复兴。
文章摘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2019 / ISSUE NOVEMBER 《女子游印度》。欲订阅此期刊，请点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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