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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湾离岛之澎湖(上)

Taiwan's Offshore Islands "Penghu" part 1

澎湖列岛是台湾唯一岛县。我一直相信,住在上面的澎湖人是最聪明的海岛居民。这里的土壤太贫瘠,冬天的季风太强劲,但澎湖人世世代代坚守岛上,以珊瑚筑墙防风,用玄武岩建成伸延海上的巨型石沪群来捕鱼,发展出不一样的文明。透过各种体验,我们亲历澎湖人在海石之间炼成的智慧及文化。这里的石头千万年来守护着岛民,见证着一代代人那恍如岩石般的坚守。大海不枯,顽石不烂。

陈健文、李永杰/图           郭惠仪/文           叶永仁/设计          吴承宪、张竞仁/整理

文章节选自《畅游行》杂志 2019 / ISSUE JUN  封面故事 《澎湖海枯石烂》

澎湖七美乡的双心石沪吸引了不少情侣来此留下爱的见证。台湾观光局新加坡办事处图

海石炼成智慧

这个位于台湾西面的群岛,她那独特又壮丽的玄武岩景观最有名气。玄武岩不只是出现在澎湖,美国黄石公园、北爱尔兰巨人堤(Giant’s Causeway)、中国峨眉山都有,但唯独澎湖的玄武岩以大大小小岛屿的形式,像黑珍珠般散落大海之中,叫人啧啧称奇。柱状的岩石栉比鳞次,仰天直立、弯曲倾斜,甚至有些像百褶裙般上窄下宽 …… 一切鬼斧神工,都由地球上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说起。

1,800 万年前,波涛如常在这一带的海域翻滚,但地壳下的岩浆正蠢蠢欲动,终于,地壳拉裂的运动扯开了裂缝,滚烫的溶岩乘机汹涌而出,但没有像剧烈的火山爆发,反而因为质地柔软,如滔滔洪水般流向四面八方,填平了海底凹凸不平的地方,因而形成数十公尺的平台。冷却后顶部和底部产生多角形的收缩,变成一根根六角形石柱;地表原本不平的地方,则会出现扇状或倾斜的岩石柱。当海水下降,这些先后形成的平台,犹如舞台骤然显露海上。澎湖最古老的玄武岩,就在望安岛的天台山。

直至约 800 万年前,火山活动停止。然而,海水继续冲刷,风继续琢磨,这些玄武岩岛,铺上了风沙泥土,石柱的棱角被磨平。渐渐地,人类的足迹出现在不同的岛屿上,他们在贫瘠的地上耕种,在烈风和怒海中求存。

火山的故事落幕了好几百万年,人的故事,才刚要上演。

西屿乡大菓叶柱状玄武岩与水中雄伟的岩石倒影相映成趣。台湾观光局新加坡办事处图

与珊瑚化石共存的二崁村

二崁坐落在渔翁岛东岸的一个小凹地中,东西两边各有一高地,故称二崁(崁是高地的意思),聚落附近有著名的大菓叶柱状玄武岩和池西岩瀑,而聚落本身更是西屿现存最完整的古厝群。来到村里,找人的话可不要问:“请问陈家在哪里?”因为全村都是姓陈的,属台湾少见的单姓村落。大约 400 年前,他们的祖先陈延益夫妻从金门渡海来到澎湖西屿,后来家族成员渐多,就迁徙至二崁,发展出三四百人的村落。

步入二崁聚落,阵阵清香扑鼻,原来有人在晒一篓篓像子弹的“传香”。这些都是由岛上常见的野生植物天人菊(澎湖县花,因此澎湖又名“菊岛”)、野艾草及山芙蓉的茎叶磨成粉末,手搓成柱香,晒干之后制作而成的香,点燃即可使用。

二崁传香发出的草本熏香可以驱蚊、定神,环保又便宜。陈建文、郭惠仪摄

一位老先生走出来,他是二崁协进会的理事长陈荣一,这些传香都是他发明的。村里的中药人才很多,那是因为清朝末年二崁聚落人数太多,年轻人都去台湾岛做药材生意,很快就在南部的中药市场打拚出头,二崁也赢得“药商摇篮”的美誉。但人口外流令村落逐渐凋零,传统文化难以传承,一群后人包括陈荣一决定中年转业,回乡整修恢复聚落旧貌,举办文化体验活动,以观光业活化小区。

小小的村落里有近 50 幢古厝,我们走了一圈,不难发现大部分古厝都是就地取材,用珊瑚化石(当地人称为咾古石)和玄武岩建成,屋旁还有用同样材料堆成的矮墙,包围一块块农田。这些高及肩膀的围墙又叫“菜宅”,可以抵挡冬天强劲的东北季风。不要小看这东北季风啊,刮起来可像台风,当地人说,在风中骑机车很容易被吹歪,人也不能站稳。

二崁传香发出的草本熏香可以驱蚊、定神,环保又便宜。王苗摄

菜宅的咾古石之间不加水泥,因为通风,所以在强风吹袭下依然牢固,而且还有一个作用:当要盖房子时,就直接从菜宅上拿咾古石去当建材,一物二用嘛。由咾古石建成的房屋,也特别凉快。从前可以在海边捡拾的咾古石实在太多了,在庭院里还可以看到村民把不同形状的咾古石变成透气度高的花盆,种花种草,外形也像极艺术品。可以想象,澎湖沿岸曾是多么密集的珊瑚礁群!

村民都说:“我们澎湖人的农业是离不开海洋的!”他们用海藻做肥料,用珊瑚化石做菜宅。农渔相扣,是澎湖的一大特色。

陈家古厝是村中的著名建筑,由陈岭与陈邦兄弟于 1910 年兴建,历时二年完工。张咏杰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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